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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家千里被威胁判刑,赌上性命的破产重整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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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中国西北戈壁滩,有一座鲜为人知的禁地核城。

在那里的一处核工业基地,正发生一起上市国企职工上访事件。

门外,院子,大厅,人山人海,一块石头狠狠地砸在中核钛白的牌匾上。

大家一听说破产,害怕、愤怒、怨恨等情绪叠加到顶点!

鸡飞蛋打,关门走人,砸机器,去留生死的冲突蓄势待发。不同的声音从四面八方阵阵袭来,每个人都在为自己的利益呐喊!

01

大势已去,陷入危机四伏的生死边缘

年,中核钛白成立。

年,中核钛白通过债转股成为股份制公司,中国信达成为中核钛白的第一大股东。

年,中核钛白登陆深圳证券交易所中小企业板上市,融资3亿,成为西北地区为数不多的上市国企。

在核城,是*工厂的代号。

当年,为解决“核一代”子女就业问题,年,中核钛白从中核集团分离出来并面向市场,成为第一座万吨级钛白粉厂。

作为当时钛白粉生产行业的领*企业,中核钛白的名头相当于该行业的“*埔*校”,头顶无数的光环和荣耀。

一位身着工装的工人说:“中核钛白曾经发展得非常好,中核钛白人可以说是辉煌了十年!”

虽然中核钛白是按照市场规则设立的新工厂,但由于特殊的地域造就了那里僵化的体制和观念。

年,受世界经济危机影响,中核钛白的日子也变得艰难起来、作为纯市场竞争型的企业,中核钛白开始每况愈下,十亿元左右的资产亏得只剩下一亿左右,一度面临退市风险。

因连续亏损而戴上“ST”帽子的中核钛白,差不多已经到了卖壳的地步。

02

一波三折,奔赴西北戈壁的英勇冒险

首先想对中核钛白出手的是一家钛白粉行业的民企翘楚——金浦公司。

听到这个消息的中核钛白员工坐不住了,被民营企业收购,国企“铁饭碗”的身份就变成了“打工仔”,这种身份的转变,几乎所有中核钛白的员工都难以接受。

在戈壁滩上没有其他的企业可选择,除了中核厂就是中核钛白,员工们担心,一旦中核钛白收归于民营企业家,自己的后半辈子还有着落吗?

中核钛白的员工上访第三天,中国信达派出了工作组进驻到中核钛白。

郑成新作为工作组的负责人讲述当时的情形:“当时的企业状况非常糟糕,车间都是水,根本进不去,里面黑咕隆咚的,必须要穿着雨靴打着手电才能进去查看车间的情况。”

因为生产一吨就亏损一吨,中核钛白索性放弃了日常生产活动。

当时的中核钛白管理极其混乱,企业内部管理的各个环节都存在跑冒滴漏问题,公司有养猪场,连杀一头猪都要审批吃回扣,“事有人管、责没人负”。

在中核钛白,一辆运送原材料的运输车,可以反反复复绕着厂门进出好几个来回。每一个来回,就算一车货,但“虚假出货”只是冰山的一角。

在中国资本市场,对那些奄奄一息的上市公司,重组方看重的多是上市的壳。但对壳里的资产和员工,一般是剥离,甩掉,视之如败絮。

但中国信达聘请的企业破产重整的财务顾问许美征并不这么想,她有着极其丰富的经验,冥冥之中,她就是那位拯救中核钛白的医生。

当时的中核钛白,身上贴着许多标签:“国企”、“僵尸企业”、“上市壳公司”、“债转股企业”……

每个标签都可以作为当下某类困境企业集合的关键词,而中核钛白则是这些集合的交集。

许美征原以为,中核钛白也是个卖壳的项目,三下五除二就办了,但是到了核城,她却变了主意。

中核钛白的职工都是核二代,职工父母亲属都是国外回来的或者国内的科学家,在荒凉的大戈壁滩上,为国家的核工业干了一辈子,贡献了生命,许美征表示,必须对他们负责。

“如果只是把中核钛白从上市公司中剥离出来,还是按照原来的方法来经营,中核钛白肯定要破产。破产以后,让这些‘核二代’在茫茫戈壁到哪里去找到工作?我们对得起他们的父老吗?”

考察之后,许美征跟郑成新说:我要保两头,这个企业有人才、有技术,需要引入民营企业进来。

可是谁才有真正接盘的能力呢?

年到年,前后20个月的时间,中核钛白先后经历了金浦、东佳两个托管方,一边计划生产,一边计划重组,但是最终两家企业都因为各种原因相继撤离。

这时候一个关键的人物出现了,一位来自江南水乡的民营企业家——李建峰。

李建锋18岁跟着父亲做钛白粉,对钛白粉行业有着浓厚的感情。直至年,他第一次来到地处西北戈壁的中核钛白时,已经做了20多年的钛白粉。

那年,他42岁,正值事业*金年华。

李建峰作为备选的重组方,被大股东代表郑成新邀请到嘉峪关考察,因为中核钛白生产基地紧挨着,这里有一个展现老一代核工业者艰苦创业故事的展览馆。

和财务顾问许美征老太太一样,李建峰也被“核一代”的奉献精神打动了,内心涌动出一股冲动:想仗剑走戈壁,以自身经验去帮助中核钛白走出困境!

这时的李建峰,其公司已经跻身中国钛白粉行业前十,并且也有上市的打算。

再加之,此前他已经并购了国内知名的钛白粉企业安徽金星,算是有过并购国企的经验。

谈判过程中,郑成新开出的条件极其苛刻。

不仅要李建峰先支付两千万的保证金,甚至还要求其管理团队一年不能离开戈壁滩,如要离开需经批准。

李建峰的家不在这里,而是在风光美好的无锡。郑成新之所以开出如此苛刻的条件,就是担心李建峰也像其他两家民企一样,不想干了就随时抽身离开,所以必须让李建峰的企业和中核钛白紧紧锁在一起。

面对如此苛刻的条件,李建峰几乎照单全收。

李建峰按照郑成新的要求,带领着10个人的团队,从江南水乡穿越公里,开始了西北戈壁九死一生的冒险。

03

岁月有痕,一场转型时代的生存撞击

年,李建峰怀揣着满腔热忱,安下心,扎下根,以托管人的身份进入戈壁。

李建峰原以为大家都是做钛白粉的,只要自己肯努力,就能带他们走出困境。然而,当他真正接手中核钛白后,才知道这个山芋有多烫手。

陌生的境遇,陈旧的设备,工人懒散的工作状态,体制内的员工和农民工同工不同酬的矛盾,各种错综复杂的问题,摆在李建峰面前。

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

中核钛白经历了两次托管,李建峰是管理人确定的第三个托管方,员工们对所谓的重组已经失去了兴趣。

中核钛白名职工认为,信达资产和中核只是想甩掉中核钛白这个亏损的包袱,把钛白的一堆的烂账抹平,而他们这些职工,不过只是一盘弃子。

一名职工愤怒的吼道:中核钛白这个厂子他们可以去卖了,但中核钛白的职工,他们也可以去卖吗?

中核钛白重整的道路是那样漫长,充满冒险,充满挑战。

李建峰为了融入他们,常常找员工聊天、谈心,请他们吃饭,还给工人涨工资,了解他们的所思所想,不断的去磨合。

然而,三个月的时间过去了,即使李建锋给员工们涨了元的工资,却并没有获得员工们的好感。用李建峰的话来讲“我们看到的是一种麻木,好像什么都不关心的那种样子。”

员工的冷漠和麻木给了李建峰第一盆冷水。

然而,这样的境遇还只是开始。为了提高产能效率,李建峰安排拆除了一些原来的老旧设备。可让他没想到的是,此举竟然引发了工人集体抗议。

一时间,厂子里阴云密布,风刀霜剑,李建峰甚至被威胁“要承担国有资产流失责任”、“要判6年刑”。

在李建峰的坚持不懈下,新设备终于拉进厂了。当工人们看到新设备安装运行起来,原来又脏又破的厂房变得窗明几净,一切都井井有条。

员工顿时明白,李建峰不是“要把设备拉跑”、“把人才弄走”,而是真的想要把工厂建设好,这场风波才算平息下来。

眼看着工作稍有起色,而此时,一纸告状信递到了有关部门。

一波刚刚平息,一波又来侵袭。李建锋被举报“没有实力重组,拆除、拉走了机器设备,调离了技术骨干”。甘肃省*府为此先后派出两个工作组考察中核钛白,历时近一个月。

尽管最终真相大白,也让李建峰心里忐忑不安,他只是企业的托管人,但实际上已经投入了1.2个亿,中核钛白布满了李建峰的心血与才华。

如果这次重组失败,估计第一个跳楼的就是李建峰。

04

病入膏肓,一次破茧成蝶的浴火重生

年11月,嘉峪关法院正式受理了中核钛白的破产重整申请案。

此消息一出,很多供货商都坐不住了。因为这些小型供应商没有抵押债权,一旦中核钛白破产,他们的清偿率很难保证。

破产重整的过程是需要债权人放弃一部分债权,可是对于那些小型供货商来讲,他们无法接受债权不能全部清偿的局面。

有的供货商扬言,欠债还钱天经地义,如果法院敢乱判,我们就要去法院门口静坐示威。

谁该多掏钱,谁该少还债,破产重整始终伴随着利益纠结。

如果破产重整失败,只能进入破产清算程序,这是大家都不愿意看到的局面。

因为此时的中核钛白已经连续多日跌停,一旦企业破产,股民也会损失惨重。

本来法院是可以不顾小额债权人的反对,强行裁定批准重整方案的,可是法官们几经思量还是决定不强行裁定。

因为如果强行裁定,小额债权人不配合破产重整,企业面临的便是一条荆棘之路。

为了能让破产重整的方案得到债权人的认可,许美征建议,让中核钛白的两大股东中国信达和中核出资两千万,把一百六十多小额债权人的清偿比例提高到70%。

许美征看来,尽管是债务人提出的破产重整,但是如果股东一毛不拔,仅让债权人减免债务是不合理的。

大股东代表郑成新同样进退维谷:中国信达、中核都是国企,用股权还债、提高重整偿债率不符合财*部规定。郑成新希望这笔钱由李建锋来出。

所有的难题,一步步把李建锋逼到了绝境上。

李建峰终于倒下了,他两眼充血,血压突增,陷入了混沌黑暗。医院紧急治疗,医生告诉郑成新,如果再晚20分钟,可能就来不及了。

公司高管和家人都劝他不要再搞了,不要再趟这摊浑水。

但被放在绝境的人,有你想象不到的坚强。李建峰说,这个事情搞了一半,不能半途而废,我要做肯定就要把它做完。

与此同时,许美征和郑成新也在为此事四处奔波,一个去求债权人同意破产重整方案,一个去协调利益相关方。

就在重整可能失败、各方满盘皆输的最后关头,中国信达同意拿出万提高清偿率,僵持的局面终于有了松动。尽管如此,他们心里依然没有底,不知道中核钛白未来是生是死。

年7月27日,中核钛白的第二次债权人会议以超过90%的票数通过了破产重整方案。

接下来破产重整的过程水到渠成,中国信达退出了中核钛白,中核股权份额不变,李建峰以15.7%的股权份额成为第一大股东,出任中核钛白的董事长。员工得到了大约10万元的补偿金,并重新与新的企业签订劳动合同。

在大股东、重组方以及相关各方共同努力下,中核钛白经过三次尝试,不断试错,最终通过一套“托管经营+破产重整+重组”的组合拳成功“脱僵”,濒临破产的工厂终于破茧成蝶,获得了新生。

05

涅槃归来,迎接未来可期的神秘新主

年破产重整完成后,中核钛白迅速通过重组将实际控制人李建锋控股的另一家优质钛白粉生产企业—金星钛白纳入旗下,同年成立中核华原钛白股份(上海)有限公司,从事钛白粉的销售工作。

整合后的中核钛白,经营状况明显改善,财务绩效大幅提升,发展趋势持续向好,未来可期。

年至年,中核钛白又相继设立和收购了无锡中核华原钛白有限公司、安徽金星钛白有限公司、无锡豪普钛业有限公司等子公司。

随着不断发展壮大,到年底,中核钛白的钛白粉产能已经跃居行业第二,成为仅次于龙蟒佰利的钛白粉生产企业。

年中核钛白净利润4个亿,年仅上半年净利润就达2.14亿元。

年,中核钛白当时的托管方有意转让公司控制权,王泽龙最终以16亿入主中核钛白,成为第一大股东,持股比例27.05%。

王泽龙选择大量购入中核钛白股票,并非巧合。

年,他看了国企改革纪录片《绝境求生》,讲述了曾经的国内钛白粉行业龙头公司中核钛白,经历跌宕起伏后破产重组,这激起了他对中核钛白的浓厚兴趣。

进入中核钛白之前,王泽龙曾是钛白粉另一家龙头上市公司龙蟒佰利的第四大股东。

年9月,王泽龙减持套现约12亿元。这为其“砸重金”入主中核钛白,奠定了基础。

“我对公司的发展背景、企业文化,以及重组并购后整个企业的产业布局高度认可。希望能以产业投资者身份,加入中核钛白这个大家庭。”王泽龙对于这次大手笔资本运作信心满满。

这是个正确的决定。年,中核钛白营收为53.74亿元,净利润约12.17亿元,同比增加.03%。

到了年5月,发布的公司持股情况公告显示,截止5月17日,王泽龙持股43.48%,为第一大股东。按照17日收盘股价计算,中核钛白市值约为亿元,实控人王泽龙独揽近90个亿资产。

新财富富人榜榜单上,年仅26岁的王泽龙凭亿身家,成为今年该榜中“最年轻富人”。

06

结语

困境并不是绝境。

在茫茫戈壁滩上,中核钛白这样一个身处困境的企业、地处偏远、观念落后的企业,都可以在各利益方中寻找平衡,给企业找到生存之路,通过破产重整实现脱困,浴火重生。

那么在其他环境优越、各种资源丰沛的城市和地区,那些同等境地的企业,勇敢去面对,同样也可以焕然新生。就像岩石里的花,突破困境,就会摇曳生姿。

-THE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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